根据国家统计局湖南调查总队上半年开展的专题调查和问卷调查情况,结合省人社厅的监测情况分析,2020年初出现的新冠肺炎疫情,对我省农民工就业和收入产生了一定影响。

一、对农民工就业的影响

(一)年后农村劳动力转移就业总量较往年有所减少

疫情发生后的一段时间,由于各地管控以及铁路、民航运行线路调整等原因,截至2月末各地交通仍未恢复至正常水平,不少地区特别是贫困山区农民工出行困难。加之部分农民工对返工途中是否受感染、复工后企业能否给予足够的防护等存在不同程度的担心和顾虑,这些因素均大大降低了2月份农民工的返岗比例。据农民工监测调查显示,2月末,湖南农村劳动力转移就业总量为1378万人,基本为上年同期的七成左右。就分布情况来看,本地(乡内)非农就业占全部农村转移劳动力的36.5%,同比提高0.1个百分点;外出(乡外)就业的占全部农村转移劳动力的63.5%,下降0.1个百分点。外出就业劳动力中,在省内就业的占全部外出从业人员的41.5%,同比提高1.9个百分点;在省外就业的占全部外出从业人员的58.5%,同比下降1.9个百分点。

(二)3月底农民工就业情况逐渐稳定

据3月底进行的快速调查显示,3月末湖南农村劳动力转移就业总量约为1810万人,比2月末增加432万人,基本恢复至上年一季度的九成左右。分行业来看,3月末制造业、建筑业、批发和零售业、交通运输仓储邮政业、住宿和餐饮业、居民服务修理和其他服务业从业人数分别达到上年一季度的86.6%、88.5%.89.0%、91.9%、89.5%和90.8%,与2月末相比分别提高20.7、21.1、21.3、22.0、21.4和21.7个百分点。

一是多数人稳定在外出从业的状态。在3月底已外出的农民工中,在调查时点(4月底)有66.8%的人选择返回节前原单位工作;18.4%的人未返回原单位工作,但仍在外出;8.6%的人选择外出自营;只有6.2%的人出现外出后再次返乡的情况。

二是工作时间相比3月有所增加。随着各行各业逐步复工复产,受访者的工作状态渐渐恢复正常。外出务工的受访者中,29.6%的人认为4月比3月更忙了;57.8%的人认为4月与3月的工作时间差不多;只有12.6%的人认为4月比3月的工作时间少。调查数据显示,外出务工的受访者4月平均工作时间由3月的19天增加到24天。新邵县顺水村的彭某在广东建筑工地从事水电安装工作,3月从业时间仅4天,4月已达到20天;该县湖城村的何某在深圳电子厂工作,3月从业时间只有8天,4月已经恢复至22天。

外出自营的受访者中,34.3%的人认为4月比3月更忙了;42.9%的人认为4月与3月的营业情况差不多;22.8%的人认为4月比3月的营业情况差。调查数据显示,外出自营的受访者4月的平均营业时间由3月的20天增加到25天。新邵县峡山桥村的罗某在江西开化妆品店,3月营业时间15天,4月营业时间达到28天,她表示4月生意较3月有所好转,但还没有完全恢复至往年同期的水平。

(三)部分农民工的就业选择受到一定影响

随着时代的发展进步,农村劳动力择业的观念也在转变,不少农民工都表达出既想要干好工作,又想要照顾家庭的择业观念和想法。并且随着第一批外出务工人员年龄增大,新生代农民工更加年轻,思想更加开放,很多从业者对工作的需求从高工资、多赚钱转向了家门口就业的轻松便利。而此次疫情的发生,可能促使部分仍在摇摆的农民工做出决定,从而加快农村劳动力回流的速度。

调查显示,有72.9%的受访者表示疫情对就业地点、就业方式等就业选择没有影响,21.5%的受访者表示有一定影响,5.6%的受访者表示有较大影响。其中,改变从业地点是影响的一个主要方面。在二月末尚未返岗的受访者中,就有4.9%的人表示将放弃外出务工返回家乡。永州市零陵区和谐村的唐某年前在浙江务工,他表示年后不再外出,与赚钱相比,身体更重要,家人更重要,等疫情结束就在家附近找一个工作,哪怕工资少点都愿意。

(四)农民工再次返乡的趋势显现

一方面,受疫情影响,部分外出农民工收入较往年有所下降,但由于物价上涨等原因生活成本有所增加,加之长期在外打工,不放心家中的老人和小孩,部分受访者有返乡就业的想法。江永县何家湾村的何某表示,如果在家乡能找到100元/天的稳定工作,他两口子愿意返乡就业,不想一直在外漂泊。

另一方面,由于全球疫情形势仍较为严峻,部分企业订单减少、开工不足,由此导致农民工返岗后工作时间不充分,甚至出现重新返乡的现象。江永县源口村的周某反映,他于3月初到浙江丽水一家为外贸鞋厂生产鞋盒的企业打工,由于工厂订单完工后没接到新订单,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实际仅工作13天,当地不少工厂也陆续放假,他实在找不到合适工作于4月16日再次返乡。龙山县三堡村的谢某在解除疫情封锁后到浙江嘉兴务工,他所在的工厂主要做外贸成衣订单,现在订单基本没有了,他再次返乡回家已经近一个月。

截止5月30日,全省农村劳动力失业返乡人数66253人,相比上期(5月20日)增加3383人、增幅5.38%,其中贫困劳动力20915人,相比上期(5月20日)增加3463人。分地域看,省内失业返乡24288人,省外失业返乡41965人(其中:珠三角地区23165人、长三角地区10026人、京津地区3298人)。

二、对农民工收入的影响

农民工的从业领域集中在制造业、建筑业以及宾馆、饭店、家政等服务行业,基本按照计件、计量的方式计算收入。受疫情影响企业、工地延迟开工,商家延迟开业,无固定工作者不上班就没有收入,部分有固定工作者也因为工作时间减少收入受到影响。

(一)五成多务工人员收入受到影响

调查显示,在已返岗复工的受访者中,有335名为务工人员。其中43.6%的人表示收入会受到一定的影响;6.9%的人表示影响较大;44.8%的人表示没有影响;4.8%的人由于单位没有明确工资发放标准而表示不清楚。

就影响程度来看,五成多收入受到影响的务工人员一季度工资收入约为去年同期的69.0%。虽然疫情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农民工的务工收入,但多数人员就业情况稳定,在未返岗的432名受访者中,仅有6.7%的人选择主动辞职,没有出现较大范围的离职潮。

(二)自营人员表示收入受影响较大

调查显示,在已返岗复工的受访者中,有102名为自营人员。其中37.3%的人表示收入会受到一定的影响;43.1%的人表示影响较大;19.6%的人表示没有影响。疫情期间多数自营人员仍需承担房租、水电杂费等刚性支出,但营业时间减少、库存消化不了、供货渠道受限,影响了自营收入。在岳阳市开婚纱店的张女士表示,往常春节是生意最好的时间,但今年受疫情影响,店铺一直无法开门,还有房租、员工工资等需要支出,本季度自营净收入至少比去年同期减少15000元。

就影响程度来看,八成多收入受到影响的自营人员一季度自营净收入仅为去年同期的60.0%。可以看出,虽然收入下降幅度与务工人员仅相差9.0%,但由于自营人员自负盈亏、肩上担子重,其选择收入受影响较大的比例较务工人员高出36.2个百分点,两者主观感受差异大。 

三、农民工面临的主要困难

(一)工作岗位减少、找工作难度加大。40.4%的受访者表示受疫情影响可选择的工作岗位减少、找工作难度加大是当前面临的主要困难。如岳阳市华西新村的黄某之前在长沙从事建筑行业,近期曾出去找过工作,但由于没有熟人介绍没找到合适的岗位,只好回家待业。疫情发生以来,湖南各地通过多种形式,加大企业用工宣传力度,努力打造“就业服务不打烊、网上招聘不停歇”的线上“春风行动”,但部分用工企业在发布需求时仍习惯采用电话联系等方式与节前用工劳动力进行沟通。另一方面,农民工缺乏信息获取渠道,网上求职能力较低,不能及时掌握企业用工需求,大多依靠同事、朋友介绍和实地应聘等传统途径求职,完全达到“先定岗再外出”的效果还存在一定困难。

(二)收入降低、生活成本增加。26.6%的受访者表示担心收入降低,22.4%的受访者表示担心物价上涨导致生活成本上升,是该类农民工目前主要担忧的两个方面。数据显示,一季度全国居民消费价格比去年同期上涨4.9%,其中食品价格上涨20.3%,涨幅比去年同期扩大18.1个百分点。生活成本上升加之受疫情影响收入下降,受访者的担忧也在情理之中。

四、农民工的期盼与希望

调查显示,农民工呼声较高的三个方面是:劳动权益保障、就业防护安全和加强就业指导。全部受访者中有18.7%的人希望政府加强对农民工的劳动权益保障;11.5%的人希望加强保障口罩等防疫用品供给,确保后期就业防护安全;11.0%的人希望利用手机短信、微信等推送就业信息加强就业指导。

(一)期盼加强劳动权益保障

加强农民工劳动权益保护是新形势下的一项重要工作,特别是2020年我国将努力实现农民工工资基本无拖欠。当前在受疫情影响的情况下,工资收入是农民工关注的重点话题,农民工工资未能按时足额发放的情况以及农民工的合法诉求需进一步高度关注。对于非正常原因随意解聘农民工、不按合同支付农民工工资的企业按照相关法律法规给予惩戒,增加其违法成本。同时相关部门应继续多渠道加强宣传,提高农民工的维权意识。

(二)期盼确保后期安全防护

此次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措施力度之大让很多人从心底里感受到病毒传染快、致病率高的严峻性,虽然现在疫情得到有效控制,但不少受访者仍有担心害怕的心理。建议继续统筹调度防护物资,千方百计保障供给,及时了解新复工企业防护物资准备和疫情防控情况,合理调度解决企业防疫难题。针对劳动密集型、防控薄弱的企业,协调解决口罩、酒精等防护物资供给的问题,保障务工人员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严厉打击囤积防护物资、哄抬价格、造假售假的行为,不让防护物资短缺成为农民工复工复产的阻力。

(三)期盼进一步加强就业指导

通过人社部门帮扶,截止5月30日,累计有48157人(含贫困劳动力9933人)失业返乡农村劳动力实现就业,其中单位就业17489人、自主创业3027人、公益性岗位安置2704人、其他形式就业24937人。目前仍有18096人失业返乡农村劳动力未实现就业,其中:贫困劳动力未就业人数10982人(有就业意愿734人,无就业意愿10248人)。

农民工群体受教育程度普遍不高,当前湖南超过半数的农民工只有初中及以下学历,他们对于疫情期间如何找工作、在哪里找工作、能找什么样的工作存在一定的困惑。对线上求职招聘存在一定程度的不适应感,应通过手机短信、微信等方式加强对农民工群体的就业指导帮扶。